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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：2025-07-07 08:02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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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志蹲在"思古轩"古董店门口，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，眯眼望着七月的骄阳。三十五岁的他已经开始谢顶，肚子也微微隆起，活像个提前进入中年危机的标本。"老板，这个花瓶多少钱？"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指着橱窗里的青花瓷瓶问道。"三千八。"沈志头也不抬。"这么贵？我看网上类似的才卖几百块。""那您上网买吧。"沈志懒洋洋地回答，顺手把烟别在耳后。妇女瞪了他一眼，气呼呼地走了。沈志对此习以为常。自从三年前离婚，生意又接连赔本后，他就彻底进入了"爱买不买"的佛系经营模式。这家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古董店是他父亲留下的，如今月收入勉强够交房租水电，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还要坚持开下去。正当他准备回店里继续打瞌睡时，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店门口。车门打开，先是一双踩着铆钉短靴的腿伸出来，然后是破洞牛仔裤、骷髅头T恤，最后是一头染成紫色的短发和一张写满不耐烦的少女脸庞。"米卢，注意礼貌。"随后下车的中年男子低声提醒。少女翻了个白眼，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。"啪"的一声，泡泡破了粘在她鼻子上，她不耐烦地用手背抹掉。沈志站直身体，警惕地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走向自己。中年男子西装革履，一看就是成功人士；少女则像是刚从摇滚音乐节逃出来的叛逆青年。"您就是沈志先生吧？我是米建国，这是我女儿米卢。"中年男子伸出手，"您父亲沈老先生生前和我有些交情。"沈志勉强握了握手，眼睛却盯着那个叫米卢的少女。她正用指甲抠着店门上的木漆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。"有事？"沈志直截了当地问。米建国叹了口气："实不相瞒，米卢这孩子...有些叛逆。上周她把学校实验室点了，幸好没造成大损失。"米卢插嘴："那只是个小型化学反应！老师们大惊小怪。""闭嘴！"米建国呵斥道，随即又转向沈志，"我和她妈妈商量过了，觉得她需要一些...劳动改造。您父亲曾说过，古董能陶冶性情。所以我们想请您收留米卢一个月，让她在您店里帮忙，学习一些传统文化。"沈志差点笑出声："您开玩笑吧？我这里不是托儿所。""每月一万块。"米建国平静地说。沈志的嘲讽凝固在脸上。一万块，相当于他三个月的净利润。"不是钱的问题..."他虚弱地抗议。"一万五，包吃住。她不会打扰您太久，就暑假这一个月。"米建国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，"可以先付一半。"沈志看了看支票，又看了看那个正在用口香糖粘他门把手的少女。房贷、店租、信用卡账单在他脑中盘旋。"......成交。但她得听我的，而且损坏物品照价赔偿。"米建国如释重负地笑了："当然。"他转向女儿，"米卢，这一个月你就跟着沈叔叔好好学习。""什么？"米卢猛地抬头，紫色短发像触电般竖起，"你们要把我丢在这个破烂店里？和这个..."她上下打量着沈志，"和这个秃顶大叔一起？""注意你的言辞！"米建国厉声道，随即压低声音，"要么在这里待一个月，要么去少管所，你自己选。"米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最终狠狠地踢了一脚门槛："随便！反正你们从来就不想要我！"沈志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他看着米建国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，留下他和这个浑身是刺的少女面面相觑。"听着，小鬼，"沈志试图建立权威，"在这里我说了算。第一，不准碰任何商品；第二...""你这里有什么吃的？我饿了。"米卢打断他，径直走进店内，背包上的金属链子叮当作响。沈志跟进去，发现她已经在翻他的小冰箱："嘿！那是我的午餐！"米卢拿出一个三明治，咬了一口又吐出来："呕！这都馊了吧？你就吃这个？""那是上周的..."沈志尴尬地承认，"我一般叫外卖。"米卢夸张地翻了个白眼："老天，难怪你秃顶。营养不良加压力过大。"她掏出手机，"我叫个披萨，你要什么口味？""我不...""算了，看你这样就知道没品位。双份芝士加辣肠，配可乐。"她熟练地下单，然后环顾四周，"我睡哪？"沈志这才意识到"包住"的意思。他指了指楼上："有个小阁楼，以前是仓库..."米卢已经蹦跳着上楼了。沈志听到一声尖叫，赶紧跟上去，发现她正对着满是灰尘的小房间做鬼脸。"这是人住的地方？比我们学校的储物间还脏！"她指着角落的蜘蛛网。"爱住不住。"沈志没好气地说，"要不你睡大街？"米卢突然笑了，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："行啊大叔，有点脾气嘛。我还以为你是个没火气的软柿子呢。"沈志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...算是夸奖吗？他清了清嗓子："收拾一下，明天开始工作。早上九点开门，不准迟到。""九点？"米卢夸张地捂住胸口，"你杀了我吧！青少年需要至少十小时睡眠！""七点半，我改主意了。"沈志恶作剧地说，满意地看着她垮下脸。当天晚上，沈志被一阵重金属音乐吵醒。他敲开阁楼门，发现米卢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摇头晃脑，房间里贴满了诡异的哥特风格海报。"关掉！现在是凌晨两点！"他吼道。米卢摘下耳机："什么？听不见！"沈志直接拔掉了电源。音乐戛然而止，米卢愤怒地跳起来："你干什么！我在和网友聊天！""睡觉！否则明天五点起床！"米卢做了个下流手势，但还是乖乖躺下了。沈志回到自己房间，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的表现简直像个...父亲。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不自在。第二天早晨，沈志惊讶地发现米卢已经起床了，正在厨房里捣鼓什么。"你在干什么？"他警惕地问。"煎蛋。"米卢头也不回，"我受不了饿着肚子工作。顺便也给你做了，免得你猝死在我面前。"沈志看着盘子里形状完美的太阳蛋和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，一时语塞。"怎么？没见过天才少女做饭？"米卢得意地说，"我在寄宿学校练的。食堂的饭比猪食还难吃。"沈志尝了一口，意外地好吃。他偷偷打量这个叛逆少女——紫色头发下是一张清秀的脸，如果不化妆应该会更显小。她手腕上有一排细小的疤痕，让沈志心头一紧。"看什么看？"米卢敏锐地察觉他的目光，迅速拉下袖子，"吃饭别说话，没教养。"沈志决定不追问。饭后，他带米卢熟悉店铺。"这是瓷器区，最贵的是那个乾隆年间的花瓶，标价十二万；那是铜器区，注意有些是真品有些是仿制品..."米卢心不在焉地听着，突然指着一个青铜小鼎问："这个是假的吧？"沈志惊讶地看着她："你怎么知道？""颜色不对。真品应该有更自然的铜绿，这个太均匀了，像是化学做旧的。"米卢漫不经心地说，"我爸...养父有个真品，我从小看到大。"沈志挑了挑眉："不错嘛，有点眼力。""切，这有什么难的。"米卢嘴上不屑，但沈志注意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。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沈志意料。米卢虽然态度恶劣，但学东西极快。她很快掌握了基本的古董分类知识，甚至能辨别一些高仿品。顾客们对这个紫色头发的"店员"又好奇又害怕，但米卢出人意料地擅长推销——尤其是对男性顾客。"您太太戴这个玉镯一定很好看。"她会眨着涂满黑色眼影的眼睛说，"不买？哦，我懂了，您是怕买回去被骂乱花钱吧？真可怜呢..."十有八九，那些中年男人会红着脸掏钱。沈志的销售额直线上升。然而，和平没有持续多久。第五天下午，沈志外出收货回来，发现店里一片狼藉——米卢正在和一个小混混模样的男孩吵架。"滚出去！这里不欢迎你！"米卢尖叫道。"装什么清高？上次在酒吧你不是这样的！"男孩讥笑道，伸手要抓米卢。沈志一个箭步上前，揪住男孩衣领："在我报警前，自己滚。"男孩骂骂咧咧地走了。米卢脸色苍白，嘴唇发抖。"朋友？"沈志冷冷地问。"不关你事！"米卢吼道，转身跑上楼。当晚，沈志听到阁楼传来压抑的哭声。他犹豫再三，还是敲了门："米卢？"没有回应。沈志推开门，发现米卢蜷缩在床上，像个受伤的小动物。她迅速擦干眼泪，恶狠狠地瞪着他："出去！"沈志叹了口气，坐在床边："听着，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，但在这里你是安全的。那个男孩不会再来了。""你懂什么！"米卢哽咽道，"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问题少女，是垃圾！连我亲生父母都不要我！"沈志沉默片刻，突然说："我前妻跟我最好的朋友跑了，还卷走了我所有积蓄。我父亲留下的几件珍贵古董被我当成仿制品贱卖了。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失败了吧？"米卢愣住了，眼泪挂在脸上："...真的？""千真万确。"沈志苦笑，"所以你看，我们俩都是生活中的失败者。但至少...我们还能选择明天吃什么口味的泡面，对吧？"米卢破涕为笑："泡面？太惨了吧！我明天给你做红烧肉。"就这样，他们达成了某种奇怪的休战协议。第二天，沈志决定教米卢一些更专业的古董知识。他带她到后面的仓库，那里堆满了各种待鉴定和修复的物品。"这个区域的东西要特别小心，很多都是有年代的真品..."米卢难得地认真听讲，不时提出问题。当沈志转身去拿一个锦盒时，突然听到"砰"的一声脆响。"对不起！我不是故意的！"米卢惊慌地说。地上是一个摔碎的仿明代花瓶。沈志深吸一口气："没关系，这只是个现代仿品，不值..."他的话戛然而止。在碎片中，有几片瓷片的花纹和质地明显不同。沈志小心翼翼地捡起来，手开始发抖。"怎么了？"米卢紧张地问。"这些..."沈志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，"这些是真品！明代宣德年间的青花瓷片！有人把它们藏在仿制花瓶里！"米卢瞪大眼睛："值钱吗？""非常值钱！"沈志激动地说，"如果成套的话，可能值几十万！"两人对视一眼，突然同时笑了。米卢跳起来："我就说我是天才吧！摔个花瓶都能摔出宝贝来！"沈志摇摇头："这运气...简直了。"他看着米卢兴奋的脸庞，第一次觉得这个紫色头发的叛逆少女有点...可爱？"来吧，考古学家。"他开玩笑地说，"让我们看看这些碎片能拼出什么来。"米卢欢呼一声，立刻蹲下来开始分类瓷片。沈志看着她认真的侧脸，突然觉得，也许这个夏天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。---1 意外发现米卢和沈志花了一整个下午拼凑那些明代青花瓷片。"这块边缘有龙纹，应该是瓶口部分。"米卢捏着一块瓷片，眯起眼对着光看，"釉色很正，不像仿的。"沈志惊讶地看着她："你连这个都懂？"米卢耸肩："以前在养父家看过不少古董画册，无聊的时候翻的。"沈志若有所思："这些瓷片如果完整，能值不少钱。"米卢眼睛一亮："那我们是不是发财了？"沈志笑了："前提是能找到剩下的部分。"2 寻宝行动两人翻遍仓库，终于在另一个仿制花瓶里发现了更多瓷片。米卢兴奋地跳起来，结果撞倒了旁边的架子，一堆旧书和杂物哗啦啦砸下来。"啊！"她尖叫一声，沈志赶紧冲过去，发现她被压在下面，但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瓷片。"你疯了吗？为块破瓷片不要命了？"沈志又气又急。米卢却咧嘴一笑："值钱嘛。"沈志无奈，伸手拉她起来，结果两人一起绊倒，摔成一团。米卢的紫色短发蹭到他下巴，痒痒的。"……你该减肥了，大叔。"米卢嫌弃地推开他。沈志："……"3 和解与成长瓷片拼凑完整后，沈志联系了一位收藏家，对方开价二十万。"我们发财了！"米卢欢呼。沈志却摇头："这钱不能全拿，得留一部分修复店里其他古董。"米卢撇嘴："真没劲。"但过了一会儿，她又说："……不过，修好了能卖更多钱，对吧？"沈志笑了："对。"4 告别与新的开始一个月很快过去，米卢的养父母来接她。"怎么样，没给沈叔叔添麻烦吧？"米建国问。米卢翻了个白眼："是他给我添麻烦好吧？"沈志干笑两声，没反驳。临走前，米卢偷偷塞给沈志一张纸条："下次放假我还来，别把店搞倒闭了。"沈志展开一看，上面画了个歪歪扭竖的紫发小人，旁边写着——**"谢了，秃头大叔。"**他摇头失笑，抬头时，米卢已经跳上车，冲他比了个中指，但嘴角却是上扬的。5 尾声思古轩重新装修，生意渐渐好转。某天，沈志收到一条短信：**"喂，我期末考及格了！奖励我，请我吃饭！——米卢"**沈志笑着回复："行，但别再把我的花瓶摔了。"6 突如其来的危机米卢离开后，思古轩的生意确实好了不少。沈志甚至开始考虑招个正式店员。然而，某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店里，掏出一张泛黄的合同。"沈先生，这店铺的地契，您父亲当年是抵押给我们公司的。现在还款期限已过，按照约定，店铺所有权归我们所有。"沈志愣住了："什么？我从没听我爸提过！"对方冷笑："白纸黑字，您自己看。"沈志仔细查看合同，发现确实是他父亲的签名。还款期限——就在三天后。金额：**80万**。他手抖了。就算加上卖瓷片的钱，他也凑不出这个数。7 米卢的回归正当沈志焦头烂额时，店门被猛地推开。"秃头大叔！我回来啦！"米卢依旧顶着一头张扬的紫发，但校服换成了规规矩矩的衬衫牛仔裤。沈志勉强扯出笑容："你怎么来了？"米卢敏锐地察觉不对："出什么事了？"沈志叹了口气，把事情简单说了。米卢听完，一拍桌子："这明显是诈骗！你爸怎么可能不告诉你？"沈志苦笑："但他确实签了字…"米卢眼珠一转："等等，这合同多少年了？""十五年前。""哈！"米卢得意地掏出手机，"根据《合同法》，抵押债务超过十年未主张的，债权人可能丧失追索权！"沈志震惊："你…怎么懂这个？"米卢翻了个白眼："我养父是律师，家里全是法律书，我无聊时翻过。"8 绝地反击米卢拉着沈志直奔图书馆，翻出厚厚的法律条文。"看这里！如果对方十五年都没来要债，现在突然冒出来，很可能合同本身就有问题！"两人又找到当年经手的公证处，发现那家公司早已注销，现在的"债主"根本是冒牌货！沈志恍然大悟："他们是冲着那些明代瓷片来的！"米卢咧嘴一笑："走，我们钓鱼去！"9 请君入瓮第二天，沈志故意在店里打电话，大声说："那批明代瓷片我已经找到买家了，200万！"果然，当晚就有人撬锁潜入。灯突然大亮！"警察！不许动！"米卢从角落里跳出来，得意地晃着手机："全程录像哦～"原来她早报了警，就等对方自投罗网。10 新的开始风波过后，思古轩保住了。米卢暑假正式来店里打工，不过这次是自愿的。"喂，大叔，"她一边擦花瓶一边说，"我考上大学了，考古系。"沈志差点摔了手里的茶壶："你？考古？"米卢瞪他："怎么？不行啊？"沈志笑了："行，当然行。"夕阳透过橱窗洒进来，紫发少女和秃顶大叔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。店门口的风铃轻响，新的客人走了进来。番外 1 风铃番外1. 风铃米卢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，带回一串铜制风铃。"地摊上买的，十块钱。"她随手挂在店门口，"省得你总听不见客人进来。"沈志皱眉："古董店挂地摊货？掉价。""爱要不要。"米卢翻个白眼，"不要我挂自己宿舍去。"风铃在冬日的风里叮咚作响。奇怪的是，当月营业额涨了30%。番外 2 茶某个周末，米卢发现沈志在喝一种奇怪的褐色液体。"这什么？中药？""普洱茶，二十年陈的。"沈志得意道，"客户送的，一口顶你一个月生活费。"米卢抢过来灌了一大口，瞬间喷出来："这跟臭抹布泡水有什么区别？！"沈志心疼地抢救茶饼："暴殄天物！"第二天，店里多了台咖啡机。米卢把拿铁推到沈志面前："现代人的脑子需要咖啡因，不是霉菌。"番外 3 客人一位老太太颤巍巍进来，指着博古架最高处："小伙子，那个粉彩碗..."沈志刚要搬梯子，米卢已经利落地爬上去。老太太突然惊呼："小心！你背后——""砰！"米卢撞倒了乾隆花瓶。一片死寂。老太太突然大笑："骗你的啦！这仿品我上周在义乌见过，八十块一对！"米卢和沈志面面相觑。当晚，沈志默默在花瓶原位上贴了标签："非卖品（真的）"。番外 4 后来毕业后的米卢在店里装了电子支付系统，开了网店，直播鉴宝时观众冲上十万加。沈志看着被改造成"网红打卡点"的思古轩，嘟囔着"世风日下"，却偷偷把米卢小学时摔碎的第一个花瓶碎片，镶进相框挂在收银台后面。标签写着："镇店之宝（无价）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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