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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35:5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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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血色牢笼疼。像是把骨头一寸寸碾碎再混着滚烫的铁水浇灌入髓。沈知微蜷缩在天牢的干草上,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。她曾是名动天下的第一杀手“鬼影”,一双素手为靖安王萧烬言铺就了一条通往皇位的血路。她以为自己是他的剑,也是他心尖上的那抹朱砂痣。直到他登基为帝,一纸诏书将她打入天牢。罪名是,秽乱宫闱,意图谋反。多么可笑。她清白之身只为一人,那便是他。她所有的谋反都是为了让他坐上龙椅。“沈知微,你可知罪?”熟悉的声音,如今却淬了冰。沈知微费力地抬起头,明黄的龙袍刺得她眼睛生疼。萧烬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。“我何罪之有?”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。“你当然有罪。”萧烬言缓缓蹲下,捏住她的下巴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,“你错在,以为我会爱上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。你只是我最好用的一把刀,如今刀钝了,就该毁了。”他把一封信扔在她脸上。那是她写给忠勇侯的求救信,她没来得及送出去。“原来你还想着勾结旧部。”萧烬言笑得残忍,“放心,他们已经下去陪你了。”不!沈知微的眼睛瞬间瞪圆,血丝从眼角渗出。忠勇侯一家,是她在世上最后的牵挂,是她从小相依为命的义父义母!“萧烬言!你这个畜生!”她嘶吼着,想扑上去,却被狱死死按住。“朕是皇帝,天子。”萧烬言站起身,理了理龙袍上的褶皱,“来人,赐毒酒。让她走得体面些。”那杯鸩酒被端了上来。沈知微看着那澄澈的液体,忽然笑了,笑得癫狂。“萧烬言,我诅咒你。我咒你坐不稳这江山,咒你众叛亲离,午夜梦回时,我的脸会让你永世不得安宁!”她接过酒杯,一饮而尽。烈火焚心般的剧痛传来,她的意识渐渐模糊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她看到的依旧是萧烬言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。若有来生……若有来生,我定要你血债血偿!意识彻底陷入黑暗。第二章 重生猎杀时“吱呀——”刺耳的推门声让沈知微猛地睁开眼。剧痛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夜风和淡淡的血腥味。她不是在天牢里。而是坐在一家客栈的房梁上,一身夜行衣,手里紧握着那把陪伴她多年的短刃“无声”。这是……她十五岁时的样子。沈知微怔住了,她低头看着自己年轻而矫健的双手,掌心还有一个因为练剑留下的薄茧。她没死?她回来了?就在这时,楼下传来一阵喧哗。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青年男子,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,脸上虽有几分狼狈,却掩不住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。沈知微的呼吸瞬间停滞。那个人,是年轻时的萧烬言。她记忆太深刻了。十五岁那年,她接了无影阁的第一个A级任务,刺杀当时还是落魄皇子的萧烬言。也是在那一次,她“失手”被他擒住,从此开始了她为他卖命的一生。原来一切的开始,是在这里。沈知微的心脏狂跳起来,不是少女的悸动,而是来自地狱的滔天恨意。老天有眼!这一世,她不会再被他伪善的面目所迷惑。她要亲手了结这一切,在他还没来得及兴风作浪之前,就让他彻底消失!楼下的萧烬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抬头,目光如电,射向房梁的阴影处。沈知微心中一凛。好敏锐的警觉。她悄然无声地调整呼吸,将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。前世她就是在这里,故意弄出了些许声响,才被他发现的。这一世,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。萧烬言警惕地扫视了一圈,并未发现异常,便收回了目光。他身后一个黑衣人低声道:“殿下,此地不宜久留,快走吧。”萧烬言点点头,几人迅速闪出客栈。沈知微在房梁上静静地等着,直到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,才飘然落下。她没有立刻追上去。冷静。沈知微,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。她太了解萧烬言了。他这个人,最擅长的就是绝地反杀。如果现在就杀了他,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会查到头上,到时候无影阁为了自保,绝不会放过她。她需要一个万全之策。一个能让他,以及所有他珍视的一切,都万劫不复的计策。沈知微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。她走到桌边,拿起茶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。就在她准备离开时,门口忽然传来了“咯吱”一声。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被人推了进来。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,面容清俊,脸色却有些苍白。他的腿上盖着一张毯子,显然是双腿有疾。推他的是个小厮,满脸焦急:“世子,我们快走吧,这里刚有杀手出没,太危险了。”少年没有说话,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房间。当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只多出来的茶杯上时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沈知微的身影早已隐匿在角落。她认得这个少年。靖安侯府的世子,苏辰钰。一个在历史上几乎没什么记载,因为腿疾而早早隐退的病弱公子。前世,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。但此刻,当她看到苏辰钰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时,心中却莫名地一动。苏辰钰看着桌上那杯尚有余温的茶,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房梁的方向,然后对自家小厮说:“走吧,此地确实不宜久留。”轮椅转动的声音渐渐远去。沈知微从阴影中走出,看着自己刚才喝过的那杯茶,陷入了沉思。他察觉到了?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世子,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。第三章 赌局的开始回到无影阁,沈知微立刻被传唤到了主殿。“鬼影,你任务失败了。”主位上坐着的是阁主玄鸦,一个戴着青铜面具,声音沙哑的男人。“属下认罚。”沈知微单膝跪地,不卑不亢。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。玄鸦敲了敲扶手:“萧烬言身边有高手护卫,失手不怪你。但是鬼影,你是我最看好的弟子,你的第一次A级任务,我不希望以失败告终。”他递过来一个黑色的瓷瓶。“这是‘三日醉’,无色无味,三日后会让人脏器衰竭而死,状如暴病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沈知微接过瓷瓶,心中冷笑。多好的机会。这样一来,萧烬言的死就不会立刻与无影阁挂钩。她恭敬地退下,回到了自己的小院。院子里种满了红色的蔷薇,这是她前世最喜欢的花。因为萧烬言曾说,她穿着红衣在蔷薇花丛中练剑的样子,很好看。现在看来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沈知微拿起剑,开始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。剑风凌厉,卷起无数花瓣,如同一场血色的雨。她要杀萧烬言,但不能这么快,也不能这么简单。她要让他先尝尝希望的滋味,再亲手将他推入绝望的深渊。练完剑,沈知微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,揣着那瓶“三日醉”,出了门。她要去赌坊。这是她前世为他筹集资金时,常去的地方。这里的消息最灵通,也最混乱。赌坊名为“黄金屋”,人来人往,乌烟瘴气。沈知微刚一进去,就被人拦住。“小丫头,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一个刀疤脸的壮汉拦住了她。沈知微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,扔了过去。“我来找人。”有钱能使鬼推磨。刀疤脸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,热情地把她引了进去。在嘈杂的角落,沈知微找到了她的目标——钱胖子。这个人是京城出了名的地头蛇,消息贩子,只要给钱,什么都敢卖。钱胖子正摇着骰子,满头大汗。看到沈知微,他眼睛一亮,以为是哪家来寻人的小丫鬟。“小妹妹,找哥哥有什么事啊?”沈知微在他对面坐下,声音清冷:“我买消息。”“买什么消息?只要不是皇帝闺房里的秘密,哥哥我都能给你弄来。”沈知微淡淡道:“我要知道,靖安王萧烬言,接下来三个月的所有行程。”钱胖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他上下打量着沈知微,这个小姑娘身上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,那眼神,像是看死人一样。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”“你不用管我是谁。”沈知微又拿出了一锭银子,“这个,够吗?”钱胖子的眼睛都直了。但这次他没有立刻答应,而是压低了声音:“姑娘,这可是烫手的消息。靖安王现在可是皇帝眼里的红人,我……”“不够?”沈知微又拿出一块金子。钱胖子的呼吸都停滞了。他颤抖着手把金子揣进怀里,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朵菊花:“够!太够了!姑娘您稍等,我马上就去给您打听!”沈知微点了点头,起身就走。她知道,钱胖子这种小人,收了钱肯定会去通风报信。但她就是要他这么做。她要让萧烬言知道,有人在调查他。一只猎物,如果察觉到了危险,才会变得更加紧张,更加容易露出破绽。而她,就是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。走出赌坊,夜色已深。沈知微走在小巷里,忽然停下脚步。她回头看去,只见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,一个清俊的少年正掀开车帘,静静地望着她。是苏辰钰。他怎么会在这里?四目相对,苏辰钰对她微微颔首,似乎并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。然后,他放下了车帘,马车缓缓驶离。沈知微站在原地,眉头紧锁。这个苏辰钰,总让她感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不安。第四章 棋子与棋手三天后,机会来了。根据钱胖子“泄露”的消息,萧烬言会去城外的白云寺,为当今圣上祈福。这是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。白云寺地形复杂,香客众多,方便混入和撤离。沈知微提前一天就潜入了寺庙,勘察了所有地形,选好了下手的最佳地点——后山的观音阁。那里人迹罕至,只有一条小路。第二日,萧烬言果然来了。他带了八名护卫,个个身手不凡,但他本人还是登上了后山,独自前往观音阁。沈知微藏在暗处,手中握着淬了“三日醉”的银针。前世,她就是在这里,假装行刺失手,被他擒住。他当时擒住她的手腕,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探究,他说:“你很有趣,敢不敢跟着我?”就是这句话,让她鬼迷心窍。如今,同样的场景,同样的位置。沈知微的呼吸却平稳如初。她看着萧烬言走进观音阁,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就在她准备动手的那一刻,萧烬言忽然转过身,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的位置。“出来吧,躲躲藏藏,不像个杀手。”萧烬言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。沈知微心中冷笑。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套路。他早就察觉到了,这是他设下的一个局,为的就是擒住她这个神秘的刺客。她从阴影中走出,看着眼前的男人。“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?”“从你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,我就在等你。”萧烬言一步步逼近,“鬼影,无影阁的王牌。我没说错吧?”他竟然查到了她的身份。沈知微握紧了手中的银针,不让他看出丝毫破绽。“既然知道,就该明白,你今天走不出这里。”“是吗?”萧烬言笑了起来,那笑容和前世一样,充满了自信和掌控一切的魅力,“可我却觉得,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。上一次,你让我走了。这一次,你依然下不了手。”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会为他动心的少女。沈知微忽然笑了。她笑得肆意而张扬,像一朵在血色中绽放的蔷薇。“萧烬言,你是不是太自信了?”话音未落,她的身影如鬼魅般动了。她没有刺向他的要害,而是选择了他的右臂。银针精准地刺入他经脉的瞬间,他脸色一变,试图反击,但沈知微的速度太快,一击即中,立刻抽身后退。“你!”萧烬言又惊又怒。他没想到,这个杀手竟然真的敢伤他!沈知微站在三丈之外,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弧度。“这一针,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。三天后,希望你还笑得出来。”说完,她身形一闪,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。她没有杀他。杀了太便宜他。“三日醉”的毒,会让他痛苦三天三夜,在濒死的边缘挣扎。而解毒的药,只有无影阁有。他必须求着无影阁,求着她沈知微。她要让他,第一次尝到求人的滋味。这,才是复仇的开始。回到住处,沈知微立刻开始清理行踪,换了住处,切断了和钱胖子的所有联系。做完这一切,她才松了口气。就在这时,窗户被轻轻叩响了。沈知微瞬间警觉,握住了桌上的剑。“谁?”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:“沈姑娘,是我,苏辰钰。”沈知微愣住了。他怎么会找到这里?她自认为已经处理得足够干净。她没有开门,只是冷冷地问:“靖安侯世子找我何事?”“姑娘中的毒,可不轻。”苏辰钰的声音依旧温和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‘三日醉’,虽然霸道,但并非无解。只是,解药的引子,天下间只有三味。其中一味,就在我靖安侯府。”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。他不仅知道她中毒了,还知道“三日醉”的解法!这个男人,到底是什么来头?第五章 交易与试探沈知微打开了门。月光下,苏辰钰坐在轮椅上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,仿佛不是来揭穿她,而是来和老友喝茶聊天。“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?”沈知微开门见山,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。苏辰钰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青的手指上。“‘三日醉’的毒,并非无色无味,它会散发出一种极淡的苦杏仁味,普通人闻不到。但是,若是在下毒前半个时辰,闻过一种特殊的‘百草香’,就能轻易分辨出来。”他顿了顿,指了指窗台上一盆不起眼的兰草:“沈姑娘房间里的这盆,恰好就是‘百草香’。是你自己种的,还是别人送的?”沈知微瞳孔一缩。她这间院子,是她临时找的,里面的东西都是原有的。她并未注意过这盆兰草。是苏辰钰提前放在这里的!他在试探她!“所以,世子是在我房里放了东西,再来通知我中毒了?”沈知微的语气愈发冰冷,“这是何意?”“没有恶意。”苏辰钰摆了摆手,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,“我只是想和姑娘做一笔交易。”他将瓷瓶放在桌上,推了过去。“这是‘三日醉’的解毒引子。我不要你的钱,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沈知微看着他,没有动。“什么条件?”“帮我护送一批药材,到北境。”苏辰钰言简意赅。北境?沈知微心中一动。北境最近不太平,蛮族屡屡犯边,朝廷即将派兵增援。而领兵的将军,正是忠勇侯,她的义父。前世的这个时候,她正被萧烬言派去南疆处理另一桩“麻烦”,错过了与义父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。这一世,她绝不会再错过。“为什么找我?”沈知微问,“世子身边能人无数,为何要找一个素不相识的杀手?”“因为只有你,能悄无声息地完成任务,不惊动任何人。”苏辰钰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深意,“而且,我知道,你想去北境。”他什么都知道。沈知微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,而苏辰钰,就是那个织网的人。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沈知微拿起了那个瓷瓶。解药只是其次,去北境才是她真正的目的。苏辰钰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答应,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三日之后,城东十里坡,我会安排人接应你。记住,这件事,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。”说完,他转动轮椅,准备离开。“等等。”沈知微叫住了他,“你到底是谁?你接近我,究竟有什么目的?”苏辰钰停下,侧过头,月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轮廓。“沈姑娘,有时候,共同的敌人,是最好的盟友。”他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,便消失在了夜色中。沈知微握紧了手中的瓷瓶。共同的敌人?他指的,是萧烬言吗?她服下了解药引子,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,体内那股滞涩的感觉果然减轻了不少。这个苏辰钰,确实是个谜。但她现在没时间深究了。她必须立刻为去北境做准备。首先,她要去见一个人。一个前世被她亲手推入深渊,这一世她却要拼命去保护的人——忠勇侯府的嫡小姐,赵灵儿。她名义上的义妹,也是萧烬言后宫里,那个被废黜后,惨死在冷宫里的“贤妃”。第六章 故人非故人忠勇侯府。沈知微站在街角,看着朱红色的大门,心中百感交集。前世,她为了给萧烬言扫清障碍,曾设计陷害忠勇侯府,说义父通敌卖国。那是她亲手犯下的,不可饶恕的罪孽。虽然最后是萧烬言下的手,但她也是帮凶。这一世,她要赎罪。她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裙,以远房亲戚的名义,递了拜帖。很快,一个丫鬟将她引了进去。侯府的花园里,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正在荡秋千,笑声清脆如银铃。那就是赵灵儿。一个天真烂漫,不谙世事的姑娘。“灵儿小姐,有人找。”赵灵儿停下秋千,好奇地跑过来。当她看到沈知微时,眼睛一亮。“姐姐,你就是我爹爹说的那个,从乡下来投靠我们的表姐吗?你长得真好看!”沈知微看着她纯真的笑脸,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。“嗯,我叫沈知微。”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“知微姐姐,你来京城玩吗?我带你逛逛呀!”赵灵儿热情地拉着她的手,丝毫没有架子。“好啊。”沈知微顺从地点了点头。接下来的两天,沈知微都住在忠勇侯府。赵灵儿像个跟屁虫一样黏着她,带她吃遍京城的小吃,看遍了京城的风景。沈知微的心,也从一开始的沉重,渐渐被这单纯的温暖所融化。第三天晚上,赵灵儿神秘兮兮地跑到她房间。“知微姐姐,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?”她摊开手心,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。“这是白云寺的方丈亲手做的,可好吃了!我特意为你留的。”沈知微看着那块桂花糕,脸色瞬间变了。白云寺!三天前,她就是在白云寺给萧烬言下的毒。而赵灵儿,是今天去的白云寺。“灵儿,你今天去白云寺了?都见过谁了?”沈知微急切地抓住她的手。“就见了方丈呀。哦,对了,我还碰到了靖安王呢。”赵灵儿不以为意地说,“他好像病了,脸色好白,就在禅房里休息。方丈让我把桂花糕送过去,我没敢进去,就回来了。”靖安王萧烬言!沈知微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萧烬言中毒之后,白云寺必然是重点排查的地方。赵灵儿作为忠勇侯府的小姐,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,很容易引起怀疑。最可怕的是,她手里的桂花糕,是从方丈那里拿的。万一萧烬言出了什么事,这块糕点,就是致命的证据!“这糕点,你不能吃!”沈知微一把抢过桂花糕,扔出了窗外。“知微姐姐,你干嘛呀!”赵灵儿吓了一跳,委屈地撅起了嘴。“灵儿,听我说,现在立刻收拾东西,我们离开侯府,去一个安全的地方。”沈知微的语气不容置疑。“为什么呀?发生什么事了?”赵灵儿被她严肃的样子吓到了。“来不及解释了,相信我!”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和刀剑出鞘的声音。“奉旨搜查忠勇侯府!凡是与白云寺糕点有关者,一律带走!”是禁军!萧烬言的动作,比她想象的还要快!他这是要将罪名,直接栽赃到忠勇侯府头上!第七章 金蝉脱壳“沈知微!你果然在这里!”领头的禁军副统领一脚踹开房门,恶狠狠地瞪着她。这个副统领,叫张武,是萧烬言的死忠。沈知微心中一凛,但面上依旧镇定。她不动声色地将赵灵儿护在身后。“张统领,深夜带兵闯入侯府,不知是奉了何人的旨意?”忠勇侯赵渊带着家丁赶了过来,脸色铁青。张武冷笑一声:“赵侯爷,我们奉的,是陛下的旨意。有人举报,忠勇侯府大小姐赵灵儿,今日在白云寺购买了带毒的糕点,意图谋害靖安王殿下!”“一派胡言!”赵渊怒不可遏,“小女今日虽去了白云寺,但只是去上香,何时买过什么糕点!”“是不是胡言,搜一搜便知。”张武挥了挥手,“进去搜!”禁军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。沈知微知道,今晚在劫难逃。她必须带赵灵儿走。她忽然对赵灵儿低声说:“灵儿,别怕,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,都跟紧我。”赵灵儿吓得脸色惨白,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。很快,一个禁军从窗外捡起了那块被沈知微扔出去的桂花糕。“统领,找到了!这糕点里有毒!”张武眼睛一亮,指着沈知微和赵灵儿:“人赃并获!来人,把她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!”“我看谁敢!”赵渊拔出佩刀,挡在女儿身前。“赵侯爷,你这是要抗旨吗?”张武也拔出了刀。气氛剑拔弩张。就在这时,沈知微动了。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青烟,瞬间出手。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,张武手里的刀已经被夺走,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。“都别动!”沈知微喝道。所有人都惊呆了。他们没想到,这个看起来柔弱的“表小姐”,竟然是个高手!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”张武又惊又怒。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沈知微冷冷地看着他,“重要的是,我手上的刀,比你快。让他们退后。”张武不敢轻举妄动,只能挥手示意禁军退开。沈知微挟持着张武,一步步向门口退去。“赵侯爷,得罪了。”她低声说了一句,然后拉着赵灵儿,冲了出去。“快!放箭!别让她们跑了!”张武反应过来,大声吼道。箭雨如蝗虫般射来。沈知微将赵灵儿护在怀里,挥舞着夺来的长刀,劈开箭矢。她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,在密集的箭雨中穿梭,竟然没有受一点伤。这是她作为“鬼影”的实力。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。追兵在后面紧追不舍。沈知微带着赵灵儿,钻进了一条条复杂的小巷。这是她早就规划好的逃生路线。然而,追兵太多,她们很快就被逼进了一条死胡同。“哈哈哈,我看你还往哪里跑!”张武带着人,堵住了巷口。沈知微背靠着墙壁,将赵灵儿护在身后,握紧了手里的刀。她的体力消耗巨大,想要杀出重围,几乎不可能。就在这危急关头,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。一辆朴素的马车,不知何时停在了那里。车帘掀开,苏辰钰坐在轮椅上,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“沈姑娘,需要帮忙吗?”第八章 联手张武看到苏辰钰,愣了一下:“靖安侯世子?你怎么在这里?”苏辰钰微微一笑:“我夜观天象,见此方有煞气,便过来看看。没想到,是张统领在抓捕朝廷要犯。”他话锋一转,看向沈知微:“不过,这位姑娘,并非什么要犯。她是我靖安侯府的远房亲戚,前几日刚到京城。今日是我邀她来府上一叙,不知为何会被张统领当成刺客追杀。”“你胡说!”张武怒道,“她就是挟持我的刺客!”“哦?”苏辰钰挑了挑眉,“挟持你?可我刚才看到的,是你带着大批人马,围堵两位柔弱女子。张统领,这又是哪家的王法?”“她们毒害靖安王殿下!”张武急了。“毒害?”苏辰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。他,站了起来!所有人都惊呆了。这个传说中双腿残疾的世子,竟然能正常站立!“张统领,你说她们毒害靖安王殿下,证据呢?”苏辰钰的气场,瞬间变得强大起来,“就凭一块不知从哪来的糕点?还是凭你这空口白牙的诬陷?”他一步步走向张武,每走一步,张武就后退一步。“我……我是奉旨行事!”“奉旨?”苏辰钰冷笑,“陛下圣明,若真要抓人,也该是刑部大理寺来办,何时轮到你一个禁军副统领了?我看,你是假传圣旨,意图构陷忠良吧!”这顶帽子扣下来,吓得张武魂飞魄散。“不……不是的!”“来人!”苏辰钰回头喝道,“将张武给我拿下!送往大理寺,好好审问,他到底是受何人指使!”巷口外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身穿铠甲的士兵,正是靖安侯府的私兵。张武带来的禁军,人数远不如对方,一个个面面相觑,不敢轻举妄动。张武彻底慌了。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。“世子饶命!世子饶命啊!”他跪倒在地。苏辰钰看都没看他一眼,转身走到沈知微面前,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。“吓到姑娘了。上车吧,这里不安全。”沈知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这个男人,隐藏得太深了。他不仅知道自己会在这里,甚至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他站起来的那一刻,她才明白,他之前的轮椅和病弱,全都是伪装。他到底想做什么?“多谢世子相救。”沈知微扶着还在发抖的赵灵儿,登上了马车。马车迅速驶离。车厢内,赵灵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,缩在沈知微怀里。苏辰钰递过来一个暖手炉。“她只是受了惊吓,睡一觉就好。”他说。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沈知微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。“我刚才说了,我们是盟友。”苏辰钰看着她,“萧烬言的目标,从来都只是忠勇侯府。你,只是个意外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“忠勇侯手握兵权,是北境真正的定海神针。萧烬言想掌控北境,就必须除掉忠勇侯。”苏辰钰一针见血,“这次栽赃,只是个开始。等忠勇侯一倒,他就能安插自己的人进北境。”沈知微的心沉了下去。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。确实,忠勇侯倒台后,萧烬言很快就提拔了他的心腹,接管了北境的兵权。“你帮我,就是不想让萧烬言得逞?”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苏辰钰淡淡地说,“靖安侯府,和北境的安宁,息息相关。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。”沈知微沉默了。她和苏辰钰,有了共同的敌人。“我送灵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,然后和你去北境。”沈知微做出了决定。“不。”苏辰钰摇头,“你不能带着她。她现在是烫手山芋,带着她,你们哪里都去不了。”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“把她交给我。”苏辰钰看着她,“靖安侯府,有办法保她平安。而你,需要立刻动身去北境。在萧烬言的下一步棋落下之前,把真相告诉忠勇侯。”沈知微犹豫了。把义妹交给这个谜一样的男人?“信我一次。”苏辰钰的目光,清澈而坚定,“否则,你们谁都活不了。”沈知微看着他,最终点了点头。“好。”第九章 北境风云三日后,北境,雁门关。寒风呼啸,卷起漫天黄沙。沈知微一身劲装,站在城楼上,眺望着远方。这里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地方,也是她亏欠最多的地方。她顺利地见到了义父,忠勇侯赵渊。当她把萧烬言构陷忠勇侯府的全盘计划和盘托出时,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,气得浑身发抖。“畜生!简直是畜生!”赵渊一拳砸在城墙上,碎石飞溅。“义父,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。”沈知微冷静地说,“萧烬言必定已经派了他的心腹前来,我们得做好准备。”“你说的是林茂?”赵渊皱起眉头,“他已经到了雁门关,说是来犒军,我看他就是来监视我的!”林茂,萧烬言的头号走狗。“对,就是他。”沈知微说,“我们必须在他动手之前,抓住他的把柄。”赵渊看着沈知微,眼神复杂。这个他曾经并不上心的义女,如今却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冷静,让他既欣慰又愧疚。“知微,义父对不起你。”沈知微摇了摇头:“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未来。”赵渊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你说得对!你说,该怎么办?”“将计就计。”沈知微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萧烬言想让我们通敌,那我们就假戏真做,给他来个真的。”沈知微的计划很大胆。她要利用自己对北境地形的熟悉,设下一个圈套,引诱蛮族的小股部队深入,然后由忠勇侯亲自带队,将其一网打尽。这样,既能立下大功,巩固忠勇侯在军中的地位,又能让林茂看到“忠勇侯与蛮族勾结”的假象。“可是,这样一来,风险太大了!”赵渊有些犹豫。“富贵险中求。”沈知微说,“义父,你相信我吗?”赵渊看着她坚毅的眼神,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。“好!就按你说的办!”计划立刻开始实施。沈知微化名“阿鬼”,以斥候的身份,混入忠勇侯的麾下。她凭借着前世的记忆,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——黑风口。这里是蛮族骑兵的必经之路,两边是陡峭的山崖,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。一切准备就绪,就等鱼儿上钩。然而,沈知微心里总有一丝不安。萧烬言那个人,心机深沉,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就上当。她总觉得,还缺少一个环节。一个能让她彻底掌控全局的环节。几天后,探子来报,有一支约五百人的蛮族骑兵,正朝黑风口而来。“来了!”赵渊立刻下令,全军出动,奔赴黑风口。沈知微也披上铠甲,准备随军出征。就在她跨上战马的那一刻,一个士兵跑来递给她一封信。“阿鬼,你的信。”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有一抹淡淡的兰花香气。是苏辰钰!沈知微心中一紧,立刻拆开信。信很短,只有一句话:“林茂已将忠勇侯的兵力部署图,送出雁门关。当心右翼。”右翼!沈知微脸色大变。如果林茂已经把兵力部署图送了出去,那么蛮族这次进攻,就绝不是偶然,而是一个陷阱!他们真正的目标,不是中军的伏击圈,而是忠勇侯的右翼大军!那里,是整个防线的最薄弱环节!第十章 将计就计“传令下去!立刻停止前进!”沈知微冲到赵渊马前,大声喊道。赵渊一愣:“知微,怎么回事?蛮族已经进了黑风口,现在撤军,就前功尽弃了!”“义父,这是个圈套!”沈知微将信递给他,“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了!蛮族的目标,是我们的右翼!”赵渊看完信,脸色也变了。“可……如果不进黑风口,我们拿什么去跟蛮族打?”“打!当然要打!”沈知微的眼神亮得惊人,“不过,不是我们打,是让他们自己打!”她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:“义父,你立刻带兵绕到他们后方,切断他们的退路。我带一小队人马,去右翼。他们既然想在右翼做文章,我就将计就计,让他们有来无回!”“太危险了!”赵渊断然拒绝,“右翼是死地,你去就是送死!”“义父,你忘了我的身份吗?”沈知微笑了笑,“我是‘鬼影’,最擅长的,就是在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。相信我。”赵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,最终还是咬了咬牙,点了点头。“好!我给你两千精兵!”“不,五百足够了。人越多,目标越大。”沈知微摇了摇头,翻身上马,“义父,等我好消息。”说完,她带着五百轻骑,如同一支利箭,冲向了右翼战场。右翼是一片开阔的戈壁,几乎没有任何掩体。沈知微到达时,蛮族的主力大军,果然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。黑压压的一片,少说也有上万人。而负责防守右翼的,只有忠勇侯麾下的一名副将,带的兵力,不过三千。三百对一万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那名副将看到沈知微,大吃一惊:“阿鬼,你怎么来了?中军那边呢?”“中军有变,我是来支援你们的。”沈知微沉声说,“将军,听我指挥,还有一线生机。”“你?一个斥候?”副将满脸不信。“信我一次,否则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!”沈知微的眼神锐利如刀。副将被她镇住了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就在这时,蛮族发起了冲锋。“将军,快做决定吧!”副将一咬牙:“好!我听你的!”沈知微立刻下令:“全军后撤三十里,到前面的风蚀谷!”“后撤?那不是逃跑吗?”“让你撤就撤!”沈知微厉声道。三千士兵,虽然心有疑虑,但还是听从了命令,开始后撤。蛮族骑兵见状,以为宋军胆怯,追得更欢了。当他们追到风蚀谷入口时,沈知微突然下令:“点火!”风蚀谷两侧的崖壁上,早已埋好了大量的干柴和火油。随着火光冲天,滚烫的油和石头,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。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,瞬间人仰马翻,惨叫连连。他们的阵型,一下子就乱了。“反击!”沈知微一声令下,埋伏在谷口的宋军,如猛虎下山,杀了出去。一场漂亮的伏击战。蛮族被打得措手不及,溃不成军。然而,沈知微知道,这只是开胃菜。真正的杀招,还在后面。果然,溃败的蛮族军队中,突然冲出了一支精锐部队,直扑宋军的指挥中枢。他们的目标,是那名副将!“保护将军!”沈知微瞳孔一缩,她认出来了,这是蛮族的“苍狼卫”,一支只听命于可汗的亲兵。他们的出现,说明萧烬言的计划,比她想象的还要深。他不仅勾结了蛮族将领,甚至直接联系上了可汗!第十一章 意外的盟友“苍狼卫”来势汹汹,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。三千宋军虽然士气正盛,但面对这股精锐,很快就被冲散了。那名副将,也被三名“苍狼卫”围攻,险象环生。“阿鬼!快走!别管我!”副将大吼道。沈知微没有走。她知道,这名副将一死,右翼就彻底完了。她抽出腰间的长刀,如一道闪电般冲了过去。“锵!”刀光一闪,一名“苍狼卫”的脖子被划开一道血口,应声倒地。所有人都被沈知微的身手惊呆了。这个沉默寡言的斥候,竟然如此强悍!沈知微加入战团,立刻缓解了副将的压力。两人联手,堪堪和剩下的“苍狼卫”战成平手。但“苍狼卫”的人数,远不止这些。越来越多的蛮族精锐,围了上来。沈知微和副将,渐渐落入下风。就在一名“苍狼卫”的长刀即将砍中沈知微后心时,一支羽箭破空而来,精准地射穿了那名蛮族的咽喉。紧接着,无数羽箭从远处的山坡上倾泻而下,给包围圈中的宋军,撕开了一个口子。“是援军!我们的援军到了!”宋军士气大振。沈知微回头望去,只见山坡上,一群身着白衣、骑着白马的弓箭手,如同天降神兵。领头一人,手持长弓,身姿挺拔,虽然看不清面容,但那股从容淡定的气场,却让人心安。是苏辰钰!沈知微瞬间认出了他。他怎么会在这里?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?苏辰钰的弓箭手,精准而致命,不断地射杀着“苍狼卫”。蛮族军队顿时大乱。赵渊率领的大军,也从后方包抄了过来。前后夹击之下,蛮族彻底崩溃了。这一战,宋军大获全胜。忠勇侯赵渊,亲手斩杀了蛮族首领,并俘虏了“苍狼卫”的小头目。而那名被救下的副将,对沈知微感激涕零,竖起大拇指:“阿鬼,你真是个神人!”沈知微却没什么心思庆祝。她走到苏辰钰面前。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苏辰钰收起长弓,从山坡上走了下来,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。“我说过,我们是盟友。”他笑了笑,“你的计划,漏洞太多。我不来一趟,怕是见不到你了。”“我的漏洞?”“你以为,林茂只是把兵力部署图送出去那么简单吗?”苏辰钰递给她一封信,“这是他从雁门关发出的密信,被我的人截获了。”沈知微打开信,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信上写着,计划顺利进行,请可汗派兵包围风蚀谷,务必将忠勇侯和那名神秘的斥候,一同歼灭!萧烬言的目标,不仅仅是义父,还有她!他已经猜到,那个神秘的斥候,就是她沈知微了。“他算到我会去右翼,算到我会利用风蚀谷伏击,所以他让蛮族可汗,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。”沈知微的声音冰冷。“是啊。”苏辰钰说,“若不是我带着‘白马营’及时赶到,你现在,已经是他的瓮中之鳖了。”“白马营?”沈知微愣住了。那是苏家的私兵,一支以骑射闻名天下,却从不轻易出战的神秘部队。“为了对付萧烬言,我父亲动用了这股力量。”苏辰钰看着她,“沈知微,现在你明白了吗?这场仗,不是你一个人的仗。而是我们,所有人的仗。”第十二章 醋意与杀机大胜之后,雁门关举行了庆功宴。沈知微作为头号功臣,被赵渊安排在了主桌上,坐在他的身边。苏辰钰,作为“白马营”的统领,自然也在主桌之列。这一桌,除了他们三人,还有几个副将和校尉。所有人都对沈知微和苏辰钰这两个“空降”的神秘人物充满了好奇。“阿鬼兄弟,不,沈姑娘!你真是女中豪杰!我敬你一碗!”那名副将端着酒碗,豪爽地说。沈知微不会喝酒,便以茶代酒。“苏世子,还有您的白马营,真是神兵天降!我也敬您一杯!”苏辰钰倒是来者不拒,微笑着一饮而尽。酒过三巡,气氛渐渐热烈起来。大家开始吹嘘着战场上的英勇事迹。只有沈知微,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她不是喜欢这种热闹场合的人。她默默地吃着菜,脑海里却在复盘着整个战局。“在想什么?”苏辰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。“在想,萧烬言下一步会怎么做。”沈知微低声说。“输了这一局,他会很生气。然后,他会变得更疯狂。”苏辰钰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,“先吃东西,战场上消耗大。”这个不经意的举动,让周围几个将领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。“哈哈,看来沈姑娘和苏世子,关系不一般啊!”“是啊,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!”沈知微眉头一皱,正要开口否认。就在这时,一个士兵匆匆跑进大帐。“报!京城急报!”赵渊接过信,展开一看,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。“怎么了,义父?”沈知微问。赵渊将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,怒道:“萧烬言那个小人!他竟然向陛下弹劾我,说我拥兵自重,私造兵器,意图谋反!”满帐的将领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拥兵自重,私造兵器,这都是诛心的大罪。“他还说,这次北境大捷,是我故意勾结蛮族,演的一出苦肉计,目的就是为了邀功,骗取军饷!”这简直是倒打一耙!“岂有此理!”“这个奸贼!”帐内一片哗然。沈知微的脸色,却平静得可怕。她就知道,萧烬言不会善罢甘休。战场上的失败,他要在朝堂上,用最恶毒的方式,加倍讨回来。“义父,别急。”沈知微站了起来,“他说我们私造兵器,那我们就让他亲眼看看,我们到底有没有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“请义父立刻上书,向陛下请罪,并主动请朝廷派员前来彻查雁门关的军备库。”沈知微说,“我们没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。他越是想掩盖什么,我们就越要把事情闹大,闹得天下皆知!”赵渊看着她,眼中充满了赞许。“好!就按你说的办!”就在这时,苏辰钰也站了起来。“赵侯爷,下官也有一事相求。”“世子请讲。”“我想,迎娶沈知微姑娘为妻。”苏辰钰的话,如同一个惊雷,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。整个大帐,瞬间鸦雀无声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辰钰,又看看沈知微。沈知微也愣住了。她完全没想到,苏辰钰会在这种时候,说出这样的话。“世子,你……”“我是认真的。”苏辰钰看着她,目光灼灼,“沈姑娘文武双全,智勇双全,是我生平仅见的女中豪杰。我苏辰钰,愿以诚心求娶。”这番话,掷地有声。沈知微的心,莫名地漏跳了一拍。但随即,她就清醒了过来。她和苏辰钰,只是盟友。她现在的心里,只有复仇。“世子抬爱了。”沈知微站起身,冷冷地拒绝,“我沈知微,终身不嫁。”第十三章 婚约之谜沈知微的拒绝,干脆利落。大帐内的气氛,瞬间变得无比尴尬。赵渊打着哈哈,想要缓和一下气氛:“这个……年轻人,感情的事,慢慢来,慢慢来……”苏辰钰却没有丝毫的尴尬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知微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“是我唐突了。”他笑了笑,重新坐下,仿佛刚才的一切,都没有发生过。但沈知微知道,这件事,不会就这么算了。庆功宴不欢而散。回到自己的营帐,沈知微心烦意乱。她不明白苏辰钰为什么要这么做。在这种关键时刻,向她提亲,不仅会让她分心,更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,变得复杂。难道他……沈知微摇了摇头,甩掉这个荒唐的念头。她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。就在这时,帐门被敲响了。“是我。”是苏辰钰的声音。沈知微犹豫了一下,还是让他进来了。苏辰钰手里拿着一个药箱,走了进来。“你的手臂,受伤了。”他指了指沈知微的左臂。刚才在战场上,为了救那名副将,她的左臂被蛮族的长刀划开了一道口子。她当时没在意,随便包扎了一下。“小伤,不碍事。”“不碍事也得上药。”苏辰钰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,让她坐下,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她手臂上的布条。伤口有些深,还在渗血。苏辰钰拿出干净的纱布和伤药,动作轻柔地为她清理伤口,上药。他的指尖,温热而干燥,触碰到她的皮肤,让沈知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。“你为什么要在帐中提亲?”她还是问出了口。苏辰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。“因为,我需要给你一个身份。”他低声说,“萧烬言在朝堂上弹劾忠勇侯,下一个目标,就是你。那个神秘的斥候‘阿鬼’,是他心头的一根刺。”“他很快就会查到你的身份。”“所以,你需要一个保护伞。”苏辰钰抬起头,认真地看着她,“靖安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,虽然不能完全护你周全,但至少能让他投鼠忌器。让他不敢那么轻易地对你下手。”原来是这样。沈知微的心,莫名地松了一口气,但随即又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。他是在保护她。用他自己的方式。“我不需要别人保护。”她还是嘴硬道。“我知道。”苏辰钰笑了笑,继续为她包扎伤口,“但这次,让我保护你,好不好?”他的声音,温柔得像月光。沈知微的心防,似乎有了一丝裂缝。“我……”她想说些什么,却被帐外一阵喧哗声打断了。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。“不好了!苏世子!您的白马营,和林茂的禁军,打起来了!”沈知微和苏辰钰对视一眼,立刻冲了出去。营地里,两拨人马,剑拔弩张,正对峙着。林茂一脸得意的笑容,站在禁军中间。“苏世子,你私自调动白马营,未经兵部批准,按律当斩!你这可是谋反啊!”苏辰钰冷冷地看着他:“我奉旨前来犒军,护卫军营,何来谋反一说?”“奉旨?”林茂冷笑,“陛下的旨意,是让本官监督犒军事宜,你算什么东西?”“那林大人又是什么东西,敢调动我的兵?”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。众人回头,只见沈知微手持长刀,缓缓走了过来。她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气,让林茂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“你一个贱民,也敢质问本官?”林茂色厉内荏地喝道。沈知微没有理他,而是对苏辰钰说:“世子,不必跟他废话。动我的人,就是找死。”话音未落,她手中的长刀出鞘,一道寒光,直逼林茂的喉咙。快!准!狠!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。第十四章 反将一军刀锋,停在林茂的喉前,分毫之差。冰冷的刀意,让林茂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他能感觉到,只要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,这把刀就会毫不留情地割断他的脖子。“你……你敢!这是公然抗旨!”沈知微冷笑:“旨意?林茂,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提旨意?苏世子乃是陛下亲封的犒军特使,你不过一个随行监督,敢在军营里调动兵马,挑衅特使,你说,这算不算谋反?”她的话,掷地有声,字字诛心。“我……我是奉了靖安王殿下的密令!”“哦?靖安王?”沈知微的刀,又往前递了一分,“靖安王是王爷,不是皇帝。他的命令,大得过陛下的圣旨吗?林茂,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为了一个王爷,公然违抗皇命!”这顶帽子,扣得又大又重。林茂的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他没想到,这个女人的嘴,竟然如此厉害。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“是不是血口喷人,我们回京让陛下评评理。”沈知微收回刀,对旁边的忠勇侯士兵说,“来人,把林茂给我绑了!他的罪证,本姑娘亲自去搜!”“是!”忠勇侯的士兵,早就看林茂不顺眼了,立刻一拥而上,将他死死按住。“你们敢!放开我!我可是靖安王的人!”“带走!”沈知微懒得再听他嚎叫。她走到苏辰钰身边,低声说:“世子,你的人,去控制住雁门关的城门和通信,所有信件,只许进,不许出。”“好。”苏辰钰立刻下令。沈知微则亲自带人,冲进了林茂的营帐。她知道,萧烬言那个人,做事缜密,一定会留下后手。果然,在林茂的床头暗格里,她搜出了一个加密的木盒。打开木盒,里面放着两样东西。一样,是林茂和蛮族可汗的来往信件,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这次围剿忠勇侯的计划。另一样,是一份早就写好的,弹劾忠勇侯“拥兵自重,意图谋反”的奏折。上面只差林茂和几个北境将领的画押。证据确凿!沈知微拿着木盒,找到了被绑起来的林茂。“林茂,现在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林茂看到木盒,瞬间面如死灰。他知道,自己完了。“是……是靖安王殿下逼我的!不关我的事!”他立刻把所有责任,都推到了萧烬言身上。沈知微冷笑:“现在知道怕了?晚了。”她不再理他,拿着木盒,回到了主帐。赵渊和苏辰钰,都在等她。“证据找到了。”沈知微将木盒放在桌上,“义父,事不宜迟,立刻将这些证据,八百里加急,送往京城!”“好!”赵渊激动地拍了下桌子,“这次,我倒要看看,萧烬言还怎么狡辩!”“等一下。”苏辰钰却开口了。“世子还有什么高见?”“现在把证据送过去,萧烬言在朝中势力盘根错杂,很可能会被压下来。”苏辰钰说,“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妥的办法。”“什么办法?”沈知微和赵渊都看向他。苏辰钰的目光,落在了那份弹劾忠勇侯的奏折上。“将计就计。”他微微一笑,“林茂不是想让我们在这份奏折上画押吗?那我们就如他所愿。”“什么?”沈知微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我们画押?那不是自投罗网吗?”“不。”苏辰钰摇了摇头,拿起笔,在那份奏折上,模仿着林茂的字迹,加上了一句批注。他写的是:事情已办妥,忠勇侯及其党羽,将尽数死于蛮族之手,届时便可嫁祸蛮族,诬其谋反。写完,他又在后面,盖上了一个他早就准备好的,假的蛮族可汗的印章。这份奏折,瞬间从一份弹劾文书,变成了一封通敌叛国,嫁祸忠臣的铁证!“然后,我们‘无意中’让这份奏折,落到……太子的手里。”苏辰钰笑了笑。太子!沈知微眼睛一亮。她怎么忘了,朝廷里,还有一个和靖安王萧烬言,斗得你死我活的太子!第十五章 尘埃落定太子收到那份奏折时,几乎是手舞足蹈。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!他立刻拿着奏折,冲进了皇宫,跪在皇帝面前,痛哭流涕。“父皇!儿臣有本要奏!靖安王萧烬言,勾结外敌,意图谋反啊!”皇帝看着那份漏洞百出,却又无比“真实”的奏折,龙颜大怒。他早就对萧烬言势大感到不安,只是一直没有抓住把柄。现在,把柄自己送上门了。“传旨!将靖安王萧烬言,打入天牢!府中上下,一律查抄!凡牵涉其中者,严惩不贷!”圣旨一下,整个京城,风声鹤唳。靖安王府,在一夜之间,灰飞烟灭。萧烬言被关进天牢的那一刻,他想破了头,也想不明白,自己到底是在哪个环节,出了错。他更想不通,那份他让林茂藏好的奏折,怎么会阴差阳错地,落到了太子的手里。他百思不得其解。直到,他看到了那个来探望他的人。天牢里,阴暗潮湿。沈知微穿着一身红衣,缓缓地走了进来。她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,照亮了这片黑暗。萧烬言抬起头,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,浑身的血液,仿佛都凝固了。“沈……沈知微?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。这个女人,不是应该死了吗?他明明派了人去追杀!“很惊讶?”沈知微蹲下身,看着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,笑得花枝乱颤,“萧烬言,你也有今天。”“是你……都是你搞的鬼!”萧烬言瞬间明白了过来,“北境的事,林茂的事,都是你!”“不然呢?”沈知微伸出手,抚摸着他的脸,眼神冰冷而妖冶,“你以为,我还是那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女人吗?”“你……你竟然没死?你重生了?”萧烬言的脸上,写满了难以置信。“是啊。”沈知微点头,“我回来,就是来向你讨债的。你欠我的,欠我义父义母的,欠灵儿妹妹的,一笔一笔,都得还。”“你休想!”萧烬言嘶吼着,像一头被困的野兽,“只要我活着,我就不会放过你!”“活着?”沈知微笑了,笑得无比凄凉,“萧烬言,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,跟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?你死到临头了,还嘴硬。”她从怀里,拿出一小瓶酒。“这是鹤顶红,比你当初赐我的那杯,烈多了。我特意为你准备的。”她撬开萧烬言的嘴,将毒酒,一饮而尽。“不……不——”萧烬言剧烈地挣扎着,但一切都晚了。他的七窍,开始流血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看着沈知微那张带着笑意的脸,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。“若有来生……我必……”他没有机会说完了。沈知微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,慢慢地站起身。大仇得报。她没有想象中的狂喜,只有一片空落。她走出天牢,阳光刺眼。门外,一辆马车,静静地停在那里。车帘掀开,苏辰钰坐在里面,对她伸出手。“都结束了。”“嗯,结束了。”沈知微握住他的手,上了马车。“接下来,你有什么打算?”苏辰钰问。沈知微靠在车壁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。“我不知道。”她真的不知道。报仇这件事,支撑了她两辈子。现在,支撑她的支柱倒了,她反而迷茫了。“那就,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,开一间小小的医馆,好不好?”苏辰钰轻声说,“你当掌柜,我当大夫,闲来无事,就游山玩水,看看这大好河山。”他描绘的画面,让沈知微的心,莫名地一动。没有杀戮,没有阴谋,只有平淡和安稳。这是她前世,最渴望,却从未得到的东西。她看着苏辰钰,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和真诚。“好。”她轻轻地,说出了一个字。马车,驶向了远方。京城的风云,权谋的斗争,都渐渐远去。属于鬼影“沈知微”的故事,结束了。属于一个普通女人“沈知微”的人生,才刚刚开始。这一次,她要为自己而活。在温暖和安宁里,好好地活下去。(全书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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